無論誰成功，都將繼承他與美洲各地土著人民關系的重大而有爭議的遺產(chǎn)。

一些人認為方濟各是一個調(diào)和的人物，另一些人則感到失望。即使是那些稱贊他在12年教皇任期內(nèi)所采取行動的人也表示，這只是一個開始，他的繼任者需要繼續(xù)努力治愈。

方濟各于4月21日去世，享年88歲，他對加拿大寄宿學校的“災難性”遺產(chǎn)發(fā)表了一份聲明，并監(jiān)督了對“發(fā)現(xiàn)主義”的否定。“發(fā)現(xiàn)主義”是15世紀一系列教皇法令的統(tǒng)稱，這些法令使殖民時期對土著土地的掠奪合法化。

但一些土著領袖批評他遲遲沒有充分認識到天主教傳教士努力的創(chuàng)傷性影響，并將18世紀的傳教士朱尼佩羅·塞拉（Junipero Serra）封為圣徒。塞拉被指控虐待今天加州的土著人。

就連方濟各的崇拜者也說他的工作尚未完成

“這是150年的創(chuàng)傷?！拔覀冃枰稽c時間來恢復，”威爾頓·利特爾希爾德說，他是寄宿學校的幸存者，也是加拿大六個第一民族條約聯(lián)盟的前酋長?！八屛覀冏呱狭艘粭l真正強大的和解之路，但這條路無法停止?！?/p>

也許方濟各與土著社區(qū)最具戲劇性的相遇發(fā)生在2022年7月的一天，地點是加拿大阿爾伯塔省的一個小鎮(zhèn)馬斯夸西斯（Maskwacis），這是四個克里族的中心。

在那里，教皇方濟各在一所土著兒童寄宿學校附近的墓地進行了悼念。隨后，他為天主教在19世紀和20世紀為加拿大第一民族、梅蒂斯人和因紐特人開設的寄宿學校系統(tǒng)中的共謀行為道歉。

方濟各說：“我深感抱歉，遺憾的是，許多基督徒支持壓迫土著人民的勢力的殖民心態(tài)。”

克里斯汀·布維特牧師回憶說，當時他的情緒出乎意料地激動。

布維特是阿爾伯塔省的一名克里和梅蒂斯血統(tǒng)的神父，他是教宗加拿大之行的禮儀協(xié)調(diào)員。他回憶說，他聽到了掌聲，看到一些旁觀者在哭泣。

布維特說，他已故的祖母曾就讀于寄宿學校，從未覺得教皇需要道歉——但他也開始哭泣。

“我立刻想起了我的祖母，”他說?！拔蚁?，如果她能活著聽到這些話，她一定會深受感動，盡管她認為這并不需要發(fā)生。”

這位第一位來自美洲的教皇還在玻利維亞為天主教同謀殖民主義道歉，他支持在墨西哥的天主教禮拜儀式中使用土著語言和習俗。

加州Amah Mutsun部落樂隊的主席瓦倫丁·洛佩茲（Valentin Lopez）說，弗朗西斯“是一個努力去愛、尊重和尊重他人的人”，他為窮人和移民發(fā)聲?！暗唧w到印第安人，有一些負面的項目幾乎完全被教皇忽略了，對此我們感到失望。”

肯尼斯·迪爾（Kenneth Deer）是來自加拿大的莫霍克活動人士，他是2016年敦促方濟各廢除發(fā)現(xiàn)教義的土著代表團成員之一。他認為方濟各“非常進步，如果梵蒂岡不阻止他，他本可以更進步”。

迪爾指出，雖然教會不愿意宣稱寄宿學校是種族滅絕行為，但方濟各愿意在個人講話中這樣說。

“這才是你想聽的人，沒有劇本的方濟各教皇，”迪爾說。

迪爾說，弗朗西斯的繼任者需要“繼續(xù)工作，繼續(xù)發(fā)展”?！澳惚仨毟淖?。”

混合的消息嗎?一些活動人士說，這是個問題

2015年7月訪問玻利維亞時，教宗方濟各“不僅為教會本身的罪行，也為所謂征服美洲期間對土著人民犯下的罪行”請求寬恕。

那年晚些時候，在他唯一一次訪問美國時，弗朗西斯正式宣布塞拉為圣人。

許多當?shù)氐幕顒尤耸棵土遗険舴馐?，稱這位傳教士是方濟各剛剛在玻利維亞道歉的行為的罪魁禍首——與破壞性的殖民沆瀣一氣。

塞拉創(chuàng)立了加州的歷史傳教會，成千上萬的印第安人在那里皈依了基督教。但也有一些人因為行為不端或試圖逃跑而被鞭打。這些傳教中心變成了可怕的疾病爆發(fā)中心，造成大量死亡。

“圣潔的人應該過我們應該效仿的生活，”洛佩茲說?！斑@些行為怎么能被認為是神圣的呢？”

洛佩茲的Amah Mutsun部落樂隊包括那些生活在兩個加州傳教會影響范圍內(nèi)的人的后裔，他曾多次寫信給教皇弗朗西斯，敦促他取消封圣，但都沒有成功。

塞拉被封為圣徒的捍衛(wèi)者說，他并不完美，但具有堪稱典范的品質(zhì)。方濟各認為，塞拉實際上是在捍衛(wèi)“土著社區(qū)的尊嚴”，使其免受西班牙世俗殖民當局更惡劣對待的威脅。

歷史性的加拿大之旅

2022年，教宗方濟各就天主教會在19世紀和20世紀破壞土著兒童與家庭和文化聯(lián)系的行動發(fā)表了講話。加拿大國家真相與和解中心記錄了4000多名兒童在寄宿學校死亡，一些專家認為實際數(shù)字要高得多。

父母曾就讀于寄宿學校的德拉·利佐特（Della Lizotte）對方濟各的道歉表示歡迎。

“對我來說，這感覺很真實，”利佐特說，她是阿爾伯塔省埃德蒙頓第一民族圣心教堂的長老，教皇也訪問了該教堂?！拔抑皇窍Ｍ茉缫稽c，因為我的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的?！?/p>

當利特希爾德向教皇弗朗西斯贈送禮儀頭飾時，這一事件引發(fā)了爭議。從歷史上看，頭飾一直是美國土著戰(zhàn)爭首領和戰(zhàn)士佩戴的一種尊重的象征。一些土著評論者認為這張照片很不和諧。

利特希爾德說，教皇的道歉使他能夠原諒教會自己在寄宿學校14年的經(jīng)歷。

“當我把這頂頭飾作為我們族人的禮物送給他時，我告訴他，‘我原諒我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他說?！皬哪且院螅芏嗳烁嬖V我，這是他們從創(chuàng)傷中康復的新旅程。”

發(fā)現(xiàn)原則

2023年，梵蒂岡正式否定了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時期侵占土著土地的“發(fā)現(xiàn)主義”（Doctrine of Discovery）。這個概念構成了今天美國一些財產(chǎn)法的基礎。

梵蒂岡表示，相關法令“沒有充分反映土著人民的平等尊嚴和權利”，從未被視為天主教信仰的表達。

第一民族圣心教堂（Sacred Heart Church of the First Peoples）的長老弗尼·馬蒂（Fernie Marty）說，這一舉動表明教皇正在從言語轉(zhuǎn)向行動，馬蒂稱之為“和解行動”。第一民族教堂是一個使用土著語言和習俗的教區(qū)。

“我想，哇，這又證明了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他說。

但洛佩茲表示，弗朗西斯沒有廢除教皇的權力，這還不夠。對洛佩茲來說，這意味著他們還在法律上。

洛佩茲說，不僅土著人民有歷史創(chuàng)傷，而且教會本身也需要從這一遺產(chǎn)的“靈魂創(chuàng)傷”中治愈。但它必須完全彌補，他說。

他說：“我們有教皇的麻煩，我們有塞拉的麻煩，我們有教皇弗朗西斯不想聽或忽視這段毀滅性的歷史和對土著人民的影響的麻煩。”

＿＿＿

美聯(lián)社記者格雷厄姆·李·布魯爾在紐約報道。

＿＿＿

美聯(lián)社的宗教報道得到了美聯(lián)社和the Conversation US的支持，資金來自禮來捐贈公司。美聯(lián)社對此內(nèi)容全權負責。